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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的斗争还牵涉到朝中元顺帝和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的争端。
当时元顺帝比较偏向孛罗帖木儿,曾“有旨以冀宁(今山西太原)畀孛罗帖木儿”;而扩廓帖木儿则勾结皇太子,在察罕帖木儿遇刺的前一年四月,就利用赴京贡粮的机会与皇太子缔结密约。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皇太子一党诬陷顺帝母舅老的沙等人,老的沙逃入大同的孛罗帖木儿营中。元顺帝密令孛罗帖木儿保护老的沙,而皇太子屡屡向孛罗帖木儿索要老的沙,均遭拒绝。
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三月,在皇太子一党的要求下,顺帝下诏削除孛罗帖木儿官爵,又令扩廓帖木儿讨伐他。
还没等扩廓帖木儿出兵,孛罗帖木儿的大军就兵临大都城下,皇太子逃走,太子党的搠思监、朴不花二人被顺帝交出,孛罗帖木儿处死二人后就撤兵了。
,皇太子回到大都后越想越气,乃于同年五月再次命扩廓帖木儿讨伐孛罗帖木儿。
当时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军已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至是扩廓帖木儿乃大发兵,诸道夹攻大同”,又命部将白锁住率军万人拱卫大都。
扩廓帖木儿也亲赴冀宁,坐镇指挥。孛罗帖木儿没有迎战,而是带兵直趋大都,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率白锁住所部接战,被打败后逃往冀宁的扩廓帖木儿营中,孛罗帖木儿遂入京,并被顺帝封为左丞相。
爱猷识理达腊逃到冀宁以后,欲效唐肃宗即位灵武故事而称帝,遭扩廓帖木儿反对而作罢,为他们二人后来的反目埋下种子。当时扩廓帖木儿兵分三路,“遥制孛罗,而不与之挑战”,一度形成对峙局面。
而皇太子则在冀宁调集岭北、甘肃、辽阳、陕西等省的兵力,积蓄力量以反攻大都,并在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三月命扩廓帖木儿讨伐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派兵抵御,结果也速反水,爱将姚伯颜不花阵亡,顺帝也逐渐厌恶孛罗帖木儿,于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七月派人刺死他,把他脑袋装进匣子里送入冀宁,同时诛杀了老的沙等孛罗帖木儿同党。
同年九月,扩廓帖木儿护送皇太子自冀宁还京,他也被顺帝封为中书左丞相。
尽管扩廓帖木儿做了左丞相,但他的地位并不巩固。元朝有以“根脚”(家世)用人的传统,扩廓帖木儿虽然是国族蒙古人,但并非大根脚,因此“居朝怏怏不乐,朝士往往轻之,谓其非根脚官人”。
最关键的是他与太子党的反目,原来在扩廓帖木儿率军护送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回京的途中,奇皇后(皇太子之母)企图让扩廓帖木儿拥兵挟元顺帝让位于皇太子,扩廓帖木儿欲在顺帝与太子间保持中立,知道奇皇后的意思后,到大都城外三十里时就遣散军队回营,于是奇皇后、皇太子母子对他心怀怨恨。
扩廓帖木儿在朝廷无法立足,便请求“南还视师”。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闰十月,元顺帝下诏封扩廓帖木儿为河南王,调度天下兵马“肃清江淮”。
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二月,扩廓帖木儿到河南,由于朱元璋势力已强且命徐达防备,故他不但不南征,还以为其父守孝为由按兵不动,又北渡彰德,调关中四军阀李思齐、张良弼(思道)、孔兴、脱列伯的军队,企图利用南征之机将这四路大军收入囊中。
四人拒不受命,因而与扩廓帖木儿展开火并,“相持一年,前后百战,胜负未决”。
当时,扩廓帖木儿自立行省,甚至私自与高丽互通使节,除了在徐州与朱元璋军有一次失败的小规模战斗以外迟迟无南征之举,元顺帝开始怀疑他有异志,屡次督促他南下。
扩廓帖木儿乃于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十月派胞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貊高、完哲等驻守山东,敷衍朝廷,继续与李思齐等交战。顺帝又遣使晓谕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等和解,扩廓帖木儿不但不从,还杀了敕使天下奴等人,“跋扈之迹成矣”。
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正月,关中四军阀在大明宫含元殿遗址等人结成反扩廓帖木儿联盟,推李思齐为盟主,扩廓帖木儿也“攻张、李愈急”。
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八月,顺帝下诏命皇太子总领天下兵马,扩廓帖木儿领本部兵马,肃清江淮,这实际上是剥夺了扩廓帖木儿调度天下兵马的权力。
与此同时,扩廓帖木儿部将貊高、关保背叛了他,归顺朝廷,形势对他更加不利。随即元廷又为皇太子设大抚军院,“专备扩廓帖木儿”。
同年十月,元顺帝下诏削扩廓帖木儿太傅、左丞相等官职,只保留河南王的爵位,扩廓帖木儿的兵权被白锁住、也速、沙蓝答儿、貊高等人瓜分。
扩廓帖木儿接到诏书后,便退据泽州,后又攻占冀宁,杀尽元廷命官。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洪武元年)二月,元廷削除扩廓帖木儿的爵位,命诸军攻击之,扩廓帖木儿退守晋宁。
就在扩廓帖木儿与各路军阀混战之际,吴王朱元璋派徐达、常遇春率25万大军北伐元朝,并于至正二十四年(1368年,洪武元年)正月初四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明。
明军北伐过程中,扩廓帖木儿之弟脱因帖木儿被明军击败于洛水,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梁王阿鲁温(察罕帖木儿之父,扩廓帖木儿外祖父)降明。
李思齐、张良弼等见明军压境,便遣使于扩廓帖木儿,“告以出师非本心”,随即解兵西还。
同年三月,元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太常院使陈祖仁上疏,请求抚谕扩廓帖木儿,让他带兵勤王,不为元廷所采纳。
闰七月,扩廓帖木儿击败貊高、关保,上报元廷,顺帝悔悟,命扩廓帖木儿依军法处死貊高、关保,又罢大抚军院,恢复扩廓帖木儿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的官爵。
此时明军已渡黄河,顺帝急命扩廓帖木儿勤王,扩廓帖木儿的幕府争论不休,有人在商讨勤王方略,有人则提醒扩廓帖木儿说“朝廷开抚军院,步步要杀丞相,乃要勤王?我驻军云中,观其成败为计耳!”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洪武元年)闰七月二十六日,扩廓帖木儿自晋宁移驻冀宁。
两天后,元顺帝及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弃大都而北走。
八月二日,明军入大都,元朝在中原的统治结束。此后扩廓帖木儿开始担当起复兴元朝的重任。
明军占领大都以后,改名北平,以孙兴祖留守,徐达、常遇春等人攻打冀中一带,作为进攻山西的跳板。
明军还先派元朝尚书九住前去冀宁招抚扩廓帖木儿,但没有成功。当时,常遇春的主力即南下保定、中山、真定,作为攻山西的北路军。
徐达的部队则驻扎彰德一带,作为南路军。徐达派前锋汤和部自怀庆取泽州,形成孤军冒进的态势。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洪武元年)十月初,扩廓帖木儿派军南击汤和,在韩店大战,明军惨败。
捷报传来后,在上都的元顺帝大喜,晋封扩廓帖木儿为齐王,赐金印,又令其收复大都。因此扩廓帖木儿集合主力,北出雁门,经保安州、居庸关,向大都(北平)进发。
明将徐达等人认为北平有孙兴祖据守,且有坚城,不足为虑,扩廓帖木儿倾巢而出,冀宁(太原)空虚,明军主力均在太行东南部真定、彰德一带,离冀宁很近,于是采用“批亢捣虚”的战术直取冀宁。
扩廓帖木儿已行至保安州,听说明军动向后果然慌忙回救冀宁,明军决定夜袭扩廓帖木儿,再加上有其部将豁鼻马投降为内应,奇袭行动十分顺利。
扩廓帖木儿当晚正在读兵书,发觉明军袭来以后仓促奔出营门,穿了一只靴子就跨马逃走,只有十八骑跟从,其余4万人马都做了明军的俘虏。这是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洪武元年)十二月的事。
扩廓帖木儿先逃到大同,常遇春带兵追至忻州,不及而还,而后扩廓帖木儿直奔甘肃。至正二十九年(1369年,洪武二年)正月,元顺帝拜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并屡次召他入援,但扩廓帖木儿滞留西北,并未奔赴上都与应昌,还劝元顺帝尽早弃应昌北逃和林。
至正二十九年(1369年,洪武二年)六月,扩廓帖木儿在宁夏声援守护庆阳的元将张良臣,但其所派的几个探子被明军抓住处死,所派将领韩扎儿在攻占原州后又被明军赶走,八月,扩廓帖木儿移向永昌支援庆阳,但庆阳在不久后被明军攻克。
同年十二月,扩廓帖木儿带兵包围了明将张温据守的兰州。明军派出的援军被扩廓帖木儿全歼,援军将领于光也被杀害。
在这种情况下,明朝立即于至正三十年(1370年,洪武三年)正月开始策划北伐。在制定进攻方略时,包括徐达在内的所有将领都异口同声地建议大军直扑应昌,逼扩廓帖木儿从兰州撤兵,可见徐达等人都不太情愿直接与扩廓帖木儿交锋。
但明太祖朱元璋力排众议,命令明军兵分两路。西路由大将军徐达自潼关经西安救兰州,伺机歼灭扩廓帖木儿;东路由左副将军李文忠直捣应昌。这是使元朝“彼此自救,不暇应援”的方略。
当时扩廓帖木儿虽击溃明朝援军,但无法攻陷兰州,遂移驻安定,“纵游兵四出虏掠,民颇被其扰”。
徐达出师以后,于至正三十年(1370年,洪武三年)四月到达安定,在沈儿峪安营扎寨,“与王保保隔深沟而垒,日数交战”,徐达命令诸将每夜不断制造噪音骚扰扩廓帖木儿的军营,使扩廓帖木儿的部队每夜不得休息。数日后的一夜却偃旗息鼓,扩廓帖木儿的部队连日不得休息,于是纷纷昏睡,这时徐达整众出战,大败扩廓帖木儿,生擒其部将严奉先、韩扎儿、李察罕不花等,扩廓帖木儿仅与其妻子数人逃窜,至黄河时得流木以渡,遂出宁夏奔和林。
徐达遣都督郭英追至宁夏,不及而还。明军沈儿峪之战中俘获元朝官吏1865人,将校士卒84500余人,马15280匹及大量驼骡驴杂畜。与此同时元顺帝驾崩,明将李文忠趁机奇袭应昌,元朝新帝爱猷识理达腊仅以数十骑北逃。
爱猷识理达腊和扩廓帖木儿在和林会合,君臣为了匡复元朝的大业,捐弃前嫌,重归于好。
昭宗爱猷识理达腊继续以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商讨恢复之计。明朝将扩廓帖木儿视为心腹大患,认为“王保保狡猾狙诈,使其在,终必为寇,不如取之,永清沙漠”,所以便有了宣光二年(1372年,洪武五年)的明军三路北伐行动。
15万明军分为三路,中路大将军徐达由雁门直趋和林,摧毁元朝的指挥部;东路左副将军李文忠由居庸关至应昌,然后直扑土拉河,从西北面袭击和林;西路征西将军冯胜出金兰取甘肃,作为疑兵,令元朝摸不清明军的真实目的。
面对明朝一口吃掉北元的企图,扩廓帖木儿沉着应战,他用诱敌之计将明军逐渐引入其纵深。徐达的先锋蓝玉出雁门后,在野马川遇到元军,追至乱山,取得了小胜。接着到了土剌河,遭遇扩廓帖木儿,扩廓帖木儿佯败后逃走。
他亲自率领小部队且战且退,把明军引向和林,而他手下的大将贺宗哲率领主力在和林以逸待劳。
最后扩廓帖木儿与贺宗哲会合,在漠北成功伏击明军,明军战死万余人(一说数万人)。东路军李文忠一直打到胪朐河,接着在土剌河击溃哈剌章等,进至拉鲁浑河畔的称海,被元军包围,李文忠勉强撤退,损失惨重。只有西路明军冯胜取得胜利。
这次战役挫败了明军的锐气,保住了北元的命脉,是扩廓帖木儿所取得的最辉煌的战绩。
此役对明朝造成很大的阴影,“自是明兵希出塞矣”;而元昭宗也高度评价扩廓帖木儿使元朝“几于中兴”,更加倚重他。
但是扩廓帖木儿回天乏术,难以对明朝发动全面攻击,只在宣光三年(1373年,洪武六年)在长城沿线发动一些小规模的骚扰。此后他的事迹无考,史书只记载他在宣光五年(1375年,洪武八年)八月死于哈剌那海之衙庭。然而,高丽在宣光六年(1376年,洪武九年)十月收到了“都总兵、河南王、中书右丞相”扩廓帖木儿的信,从信中提到“令先君(恭愍王)去世,今已二年”及宣光六年(1376年,洪武九年)五月北元派到高丽的使者抄儿志来看也应是写于当年,似乎扩廓帖木儿在宣光六年(1376年,洪武九年)时还活着,可能是明朝史官在修实录时归错了扩廓帖木儿去世的年份。
总之,宣光六年(1376年,洪武九年)以后再无扩廓帖木儿活动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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