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23:romeo(罗密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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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当时的我仍与林锐在纳什维尔剧场打工,某一晚忽然聊起了我那失踪多年的老头—玛德兰,由此才开始了惊心之旅。当时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豚鼠伯伯德纳迪,在玛德兰失踪后,他曾到过残鸦,并向院方提出要领养我。
在此之前,他曾多次来里昂家中做客,我和苏菲与他十分熟悉。因此当他站在t字形破楼前,意味深长地抽烟时,我冲着他大呼:
“豚鼠伯伯,带我走,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
可惜的是,他因不符合收养条件外加手续不全,最终也未尝如愿,在离开前给了我联系方式,并说往后若是生活上遇到困难,可以向他寻求帮助。就这样我踏上了寻觅真相之路,可现今他住在加勒比的海螺共和国,并说玛德兰留给我一座克罗地亚的宅子,具体地址和代理律师电话在他的背包内,位于维克斯堡一处寄存仓库,编号为0254的单元里。
回田纳西的归途中,我掏出笔记再度翻看,上面记载着他队伍里全部人的姓名。同车的女孩讥笑说那全是里人物的名字,我方才知晓,玛德兰子虚乌有,不过是个假名。
(从此章节起,因豚鼠伯伯和玛德兰年纪相仿,故而简称豚鼠。)
972年,如果我老爸的出生日期没有造假的话,时年才33岁,而神情肃穆的豚鼠略大,也不过35岁,俩人都十分年轻并充满活力,一切如影似幻。这不啻在说明,他与玛德兰在当时就已是朋友,两人间关系非比寻常,而从他嘴里喊出的这句话,瞬间令我迷失了方向!
与我在奇美拉号上意外重逢的leeann,真实身份是西兰花女士,实际是翡翠之华环伺在雾龙牙岛的四名扈从骑士之一!她所给出的情报,全部都是假消息。
女人一听也是急了,自不肯相让,忙鼓圆腮帮冲我高喊,豚鼠这伙人,是敌对组织跑来偷桃的,他们就是我过去嘴里常提起的梯子党贼众!
听着这些搞不清理还乱的争吵,我陷入五里雾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本就对70年代毫无概念,更不晓得它们之间的关系,又要如何做到甄别敌我然而,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恰当时机,因为有只独具黑曼巴特征的巨型骷髅,正死死追咬着我的屁股。
恰在此时,身后一片耀目的惨绿光团炸起,整片树林火光冲天,连带着会场前的水泥地,全被某种阴火所吞噬!我见过它们,那是在吕库古阴宅的底庭大战中,按说是往水银河抛入黑铁屑粉才可造成,可它在普通路基上也能烧成这样,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大火带起的热浪风涡,将焚烧的枝叶席卷到半空盘旋,早已入梦的海鸟扑腾翅膀纷纷逃离,这座广袤海域中夜幕下的独岛,犹如一团鬼火在勃勃燃烧,显得万分刺目、妖娆。
很显然,冲击雾龙牙岛的入侵者,完美利用了这里是金伦加一期的发掘地,搞出了一连串严重破坏,将骨栉骁灵和扈从骑士隔绝在火线之外,随后纷纷跑来罗密欧点汇合。
十余颗脑袋从建筑工地背后探将出来,正向我频频招手,示意快向他们靠拢,速走为妙。因为找我单练的那黑人,根本不是扈从,而是名灰雾,不论如何也胜它不了。可黑曼巴即便在步行,速度也是奇快,不论我往哪头去,都只会祸及他人,撼动不了局面。
“既然金伦加已被点燃,那么在大火熄灭前,金色阶梯的人到不了这里。”豚鼠目露凶光,止住四周人声鼎沸,说:“咱们没把握能干掉这名灰雾,但困住他未免可以一试。被这种东西缠住,谁都到不了罗密欧点,更别奢望能活着离开雾龙牙。”
在军事部署上,人们习惯将地图中的突出部或重要隘口用字母编号,所谓的罗密欧点并不意味着,那里会站着朱丽叶与我们热情拥抱,它的实际名称便是“r”高地。它位于岛礁的峭壁之上,并拥有天然东南风优势。人只需抵达这个位置,穿上滑翔服跃下,便可瞬间离开陆地翱翔天际。
这些冲着我高喝的话,自然被黑曼巴无一遗漏听在耳中,不论它在想些什么,总之停下了脚步,独自站在飘扬着毛毛细雨的空地中央。人群距离撤离的罗密欧点大约一英里,散步般过去十分钟不到,用两条腿狂奔两分钟,不论怎么看,这条满是泥坑的上山之路,必将被无尽的血泥碎肉阗满,毫无悬念。
可这只东西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谁都不知底细。女人见它在空地间停下,便徐徐向我走来,边走边高呼,莫要中了离间之计,这些人是奉命前来夺烛台的。豚鼠见状立即开枪,将其重新逼了回去,并向我不断挥手,问我是不是脑瓜摔傻了怎么连自己人也辨不清。
被阵阵声浪搅得晕头转向,我决定谁的话也不听,主意由自己定。忙侧身一蹿,朝边上破楼而去。只见徘徊在四周的人群,纷纷打怀中掏出种搪瓷杯般的金属皿,在胸前挂好,开始向着它胡乱射击。那东西却也不急着来撵我,而是决定将众人当开胃菜剪除,最后再吃我这道正餐。于是,黑曼巴踮起细长双腿,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朝着他们扑去!
当它冲进巷子,我耳旁响起连串轰鸣,只见黑色身躯在冲天烈焰中被崩飞,一连滚出去十多米才在泥浆间收住脚步。那是有人在放冷枪,射爆了暗藏的煤气罐,不期待消灭他,只图谋削弱它。豚鼠这批人怎肯白白束手,他们趁着黑曼巴与我在楼顶交手,早已在工地四周布下了杀阵,为撤离做好了准备,只等它来硬闯。
这东西还未站稳身子,工程拆迁车发出隆隆怪叫,一柄大铁球借助离心力甩将过来。以黑曼巴那惊人的神经反射,想要躲过它轻而易举,然而,四下里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细碎金属撞击声,顿时令这只东西掉了魂,它犹如眼睛被蒙住,一下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待到回过神来,已连同撞击锤一起被砸进钢筋水泥里。
见它被困住,人群打各个犄角旮旯里钻出,纷纷举枪向它缓步而去。成吨的枪弹将整堵墙打得像个马蜂窝,蓬起的白灰遮蔽住一切,让可视度化为零。我正想冲他们高喊莫要中计,这伙人却经验十足,见尝到甜头,又立即缩了回去。
这种打法,便是难缠的群狼战术,或叫黄蜂骚扰。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你,你追他们退,你退他们追,叫人一刻不得安宁。最终你失去冷静,变得错判连连,就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伴随长长戈音,铁索开始牵引,撞击锤从混凝土深坑缓缓滑出,连带着粘在墙头的一大团血泥。黑曼巴果然没那么短命,它借着尘雾飞扬遁走,只是受了些伤罢了。
“既然战略达成,那个钻工程车的哥们,你也快退出来。”我朝歇在边角的棚车招呼,正想告知此人黑曼巴的厉害,再定睛一瞧,那小子也是个人精,早走得不知去向。而就在我转身想要继续往破楼深处去,一件东西自半空晃荡在二楼窗框前。它被吊车铁钩挂着,胸膛像埋了手雷被炸出个大洞,早已是气绝身亡。
这个年轻人,就是几秒前还生龙活虎地,躲在车内趁乱偷袭那鬼东西的驾驶员。眨眼之间竟成了具血肉模糊的死尸,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依旧还是两分钟,在这段时间内,若有人能跑出这片工地,就算你们赢。”一个幽灵般的冷血奸笑回荡在四周,我跟随底下不停扭动的脑袋到处寻找,方才见得黑曼巴正笃悠悠地站在对面楼顶上,阴爪间的烟还未熄灭。它背后映着那轮银月,口吻如穿梭楼层的寒风般刺骨,说:“这便是我最大的善意了。”
“妈的,我不玩了,这哪是在挣外快,连脑袋啥时搬家自己都不知道。”左厢巷尾走出个神经崩溃的小子,他像只瘟鸡般战栗,将手中步枪丢在脚下,冲着那东西叫道:“现在退出行不行看,对你而言我连个屁都算不上,而且手上也没你要的东西。”
黑曼巴探出长颈鹿脑袋扫视片刻,依旧沉默地僵站。那人见它没有扑将下来的意思,便撒开丫子狂奔。我的耳边响起一句话,那是弥利耶的名言:年轻人就是用来消耗的,看来此言不假。多么傻缺的青年哪,老妖岂会这么轻易被说动这表明了是要立威,将此人狠狠宰杀,先击溃众人的心理防线,随后徐徐图之。当我探出脑袋朝他高喊着回来,黑曼巴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长钉上的几对罩子凝视着我,似乎很好奇我在着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这些人往次里说,也比我更精通歪门邪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当然了,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哪有这么博爱如果他们四散奔逃,就没活口替我当肉盾了。不过,我有种直觉,老妖必然会将我排在最后一位,它想要我亲眼见证一切希望都破灭。
果不出我所料,年轻人在即将冲破建筑群巨大黑影的一霎那,无声地翻倒在地,脑袋竟凭空没了,污血从腔子内喷薄而出,很快染红了一大片泥浆。在此期间,老妖至始至终都没移动过半寸,始终与我情意绵绵地含笑对视。
散在四周的看客不仅毛骨悚然,谁都看不破这家伙深藏不露的秘密是什么。但见黑曼巴始终紧盯我而不杀,便纷纷跑来撞运气,很快人群汇集到了左右两栋单元楼内。只听得底下有个声音在喊,那是豚鼠,他也同样惊魂未定,正探出半颗脑袋问我楼梯在哪。
“撞坏脑壳了我喊了那么多遍你迟迟疑疑地在想什么它为何屡屡放过你”
“因为这只黑曼巴,将我误解成狄奥多雷,许是它老板关照,要特别礼让与我吧。”我抓了抓脑袋,对此也十分迷茫,回应道:“它们是两个人,另有一个看不见的同伙。”
“那人是你哥们这会儿他在哪怎么不来救场”豚鼠急急追问。很显然,他不知道那是头同样嗜血的老妖,没准在72年时,他们才刚开始偷鸡摸狗,不知吕库古一族。
对答间,对面楼顶猛然变得空空荡荡,那鬼东西悄无声息出现在隔壁单元的底层。几名乱撞的枪手见老妖奔自己来了,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向三楼逃去,打算爬走板往我这头过来。豚鼠也是阵脚大乱,慌忙举枪冲着黑曼巴扣动扳机,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早已心怯,竟没有一发击中目标,任由对方步伐稳健地直追那些倒霉蛋。
很快,几名枪手就像适才的我,正在踏脚板上奔命,老妖上前一脚踩下,这条空中走道顿时成了块跷跷板,把持不住平衡的他们,向着黑曼巴倒去,立即痛得眼珠都突兀出来。
“哪怕是跳楼,也别被它擒下啊,那种疼痛级数,比被硫酸熔死都惨!”眼见三人即将化为阴蜮之鬼,我忙抬起ac0朝老妖一梭子打出去。闻听枪响,底下的人也开始管不住手指,统统向着目标射击。这东西有些架不住,将树桩般的怪腿一旋,三人随同走板跌了下去。我探头想看看他们的下场,正巧一颗大肉脑袋扑面而来,稳稳落在我的裤裆之间。
起先还在边上放枪的几个小子,头颅被一股怪力齐刷刷剁去,在两人应声倒下的同时,隔壁三人摔到楼底,俩人插在钢筋条上当场死亡,另一个滚在碎砖间,不知死活。
见眨眼间,死了六个身强力壮的同伴,豚鼠惊恐地大叫一声,便想往外逃窜。我匆忙向他挥手,从二楼高高跃下,一把拧住他后衣领子,朝掘开的污水排放孔冲去。不知是人在将死之际,感觉短短几秒变得十分漫长;还是意识超越了反应,我忽然想起过去林锐在描述雷音瓮大战时的其中片段,不由计上心来。
“因为不知那个女魔,也就是你另一条时空线的妻子小苍兰,是如何办到轰碎老范脑袋这件事,当时的我们只能选择逃跑,以此吸引她来追击,再利用瓮门将之锁起来。虽然布置得很巧妙,但最后仍没用上。”
我紧拽着豚鼠,一言不发地狂奔。其余五人虽不明所以,也翻出窗子趋步尾随,很快来到排污孔前。虽然名义上叫孔,但它其实是个大型排污管道,完全就是座下水道。
“进到这么狭窄的地底,连个腾挪躲闪的余地也没有,万一你的谋略不成,咱们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豚鼠恼怒地揪住我衣领,当瞧见黑曼巴从高空跃下,吓得一头钻了下去。
我的计策其实与雷音瓮的堵人战术类似。排污孔下由复杂管道构成,为了方便逐段清理,它间隔十多米就会设下一个密闭空间,犹如房屋那般。每个区域都有特别设计的铁门,坚固且不易渗水,一旦两头两脑被锁合,人就被困死在其中。而我此前一直在计算黑曼巴的有效范围,产生剧痛在五米内,每向它靠近一米就呈指数等级加剧。
我可以探明的是,这家伙不知采用了何种妖法,幻化出两个自我。一个是可见的黑曼巴,本身攻击性较弱,除了抗打外就只有造成人比死还煎熬的剧痛。而后者,是个看不见摸不着形体如同空气般的东西,这才是具有超强杀伤力的。之前几位仁兄,至少四名为他所杀。而且,两个自我无法合二为一,总保持一定距离,远到几十米近到八米之间。
那么我们假设此刻它已在管道内,当锁住前方的铁门,人可以跑向下一段,那么埋伏在背后的人就能迅速锁了另一扇门,如此便能将黑曼巴和另一只东西隔开,分段关进包厢;要是失败了该怎办却也不怕,因为污水孔是个角度多变的循环管道,持续尝试总会寻到机会;再退一万步讲,若既找不到契机也困不住它该如何也没关系,因为足以耗尽约定时间。
在此人坚毅的目光中,我感悟到他充满了极端荣誉感,论本质与狄奥多雷是同类人,断不肯自食其言。哪怕这场豪赌违背了他老板的意思,这家伙也会贯彻到底。
“还剩下五十秒,都听好了。”我一把扭住豚鼠的领子,对几人叫道:“在这段最艰苦的时间里,不论你作何打算,都要听凭意识的摆布,放空头脑,由身体来决定你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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