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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们所见到的,我已经不再是人,而成了只可悲的半妖,这就是当初救你们性命换来的代价。但事分巨细,各有好坏,正因为这是颗不同寻常的妖心,所以我分享走了末裔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要套取炫彩,需具备几个条件,一是要等待华宵之日,那天将会在一个月之内到来。”她舔了舔心脏,重新塞回体内,说:“二是要在该天到来,聚集三十三名女性,选择阴转轮的北部高山,也就是尸头办场献祭,那样才能取出小女友那颗炫彩。”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直接说要上哪,还有若按你的流程演练下来不奏效,又当如何”

女招待并不吃她这套,走去小老汉身边低语,说:“獍行素无信义,撒谎当作日常。紫眼狐狸是她们中的佼佼者,更不足以取信。她怎会无缘无故跑来相助肯定想要的更多。”

“废话,要做成这件事,我当然会谈条件。咱们之间本就只有仇没有恩,相互不信任再正常不过,而且想要聚拢三十三名擅长搞鱼丽召唤献祭的女子,时间上也赶不及。所以我倒是觅得了一个先机,倒可以借别人的道场来用用。这么一来,你们既不必担心风险,又能套取次级钻,何乐而不为呢”勿忘我奸笑数声,让我见识到她那深不可测的智慧,这才道出其真实目的,她说:“我所图谋的对象是弥利耶,打算去将她们搅得鸡犬不宁。而现成就有一家,也在佐治亚,据此并不远。既然这是漫长的征途,不妨先拿她们练练兵,积累些经验。”

跟着,她将自己所搜集到的亚弥尔讯息,详细报给了小老汉与魂镰。俩人都知道她在下一盘大棋,便推说这是獍行内部的事,他们即便有心也不便相助,别到时着了她的骗,活羊没偷到,却惹来一身骚,平添拥众数万的亚弥尔这个强大敌人,反倒成了勿忘我的挡箭牌。

“嗯,我早已料到你们会相互推诿,只想白拿好处,所以要你们去办些力所能及,我却不可能办到的小事。”她眨巴着深黛闪亮丽眼,笑道:“请你们开放吕库古阴宅,找圣维塔莱或库里亚人沟通,让他们去云诺虫之地,重设一道默环角菱,这套绯局只有他们懂。”

“这却不难,但你想干什么呢”俩人见不必担责任,交头接耳几句,小老汉回复勿忘我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只要拿上我的鸹单就成。至于开个绯局,得让尤比西奥去办。”

弥利耶朝我和krys努努嘴,让拳王带我们出去,然后闭起黑门密谋起来,就这样到了五点前后,才重新开了锁。一幅祥和欢乐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屋内之人皆喜逐颜开,觥筹交错,勿忘我与魂镰这对相见相杀的冤家,竟勾肩搭背坐在一起,令我恍若隔世,不知所谓。

“好了,你快些回去和乡下妞团聚吧,我与这小子要消失一天忙别的。”就这样,我等三人出了回避场,跟着勿忘我回到地面上。她掏出一张大钞塞给krys,将她打发走之后,挽着我胳臂,像对相恋已久的情侣般走向红色跑车,脸上挂着难以按捺的喜悦。

“你要我办什么大事,尽管开口。”我忍不住抚着她清丽脸庞,道:“我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别再哀伤流泪,也别总陷在勾心斗角的纷乱之中。”

“我也不想啊,若能逃到天边回避尘世该多好呢,你说得对,咱们别老谈这些不愉快的。昨晚你玩得尽兴么”她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望着天边余晖,眼中闪烁着星光,说:“还能有什么大事接下来都是等他们自己去安排。我感到好累,很想倒在床上长眠不起。除了奋斗,我也是寻常女人,也需要被人惦记被人爱,你明白吗咱们找个地方,叫上好吃好喝的,尽情一番怎样我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披着青春灵动的皮囊,其实是个老货这种话。”

“你不会在开玩笑吧那当然好。”此话听得我血脉喷张,老实说昨晚人本就很乏,又黑灯瞎火的,我什么感觉都没上来就睡着了。弥利耶既是我心中女神,又是只半妖,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岂有败兴一说。上得车后,她沿途说着各种情话,将车一拐,驶向尤宁城方向。

“我看你在底下沉着得很,丝毫不为我揪出心脏而战栗,贼胆大得很呢,难道一点不担心会被dixie知道么”她玩弄着项间铂金链子,问:“若那只地母来找我拼命,你会帮谁”

“我是墙头草,最不讲究忠诚与谁,谁强我帮谁。但是,经过阴蚀道场一战,我不觉得你能赢得了她。对了,半妖会不会怀孕我本就是个禽兽,干嘛要怕你”

富尔顿县的绿色招牌一晃而过,红色跑车驶进了union,最终停在了一栋格调极简的建筑前。大屋十分新,由大块落地玻璃和黑色钢窗组成,一看就价格不菲。以勿忘我那点工资,不可能买得起。弥利耶拽着我下了车,说这也是她手上的待售房,下周就会拍出去。

“你随便逛逛吧,我去定些吃的,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她打开屋门,自己停在门廊前拨打手机,时而浪笑时而沉稳,从她报出的菜单来看,哪怕放开肚子也吃不完。我在屋中踱步,瞧见墙角有台水晶钢琴,不由来了兴致,坐上矮凳舞弄起来。闻见乐声,她走来身边,支着脑袋独自沉浸,说没想到我多才多艺,还懂音乐。我自是一番洋洋得意,开始谈起我最初跑来美国的豪情壮志,跟在她背后,观赏起这座豪宅来。

“趁着外卖还没来,我想先洗个澡,你别偷看。”她边走边解耳环和挂饰,手一滑,铂金项链掉落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一下子滑出很远,卡在了侧面的门缝底下。

我快步上前,趴倒在地使劲掏挖,结果用力过猛,链子彻底溜进了门板对面。她翻到钥匙过来启开门,一条往下的走径暴露在眼前,这是个漆黑无华的地窖,两头边墙仍是毛胚,与明亮的厅堂形成强烈对比。我正待下梯去捡拾,突感背后劲风袭来,回头去看,两拳外加一条大长腿,毫不留情地蹬在胸腹之上,失了平衡的我,像只葫芦般滚下楼去。

待我抹去嘴角血珠上来,铁门早已被倒锁,她正站在原处不住狂笑,充满着嘲讽的意味。

“别开玩笑了,快放我出去!”我狂拍着铁皮,声嘶力竭地叫道:“你搞什么想死是不是”

“对krys来说,你是个宝贝,对我来说,你就是充饥的食粮啊。昨晚我问过你,想不想来地窖看看以你另类的癖好,没准会觉得很香艳呢,现在你的愿望成真了。”她似乎将身子往门板上一靠,声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说:“咱们躲在破船时,傻妞告诉你的那些,全都是真话,我固然拖不动你走很远的路,但你会自己入套,乖乖跟着我走。由头至尾我就打算斩断你四肢,撬开你颅骨,将你变得像猪那样啃吃槽食,你不知我以折磨人为乐么”

那还是在阴蜮大破百鬼潭时,我、勿忘我以及吕库古小姐一起在饵舱斗杀了大铜头卢克莱兹,她伤得很重并说自己将死感到很冷,我出于不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一举动让边上的林锐脸红耳热。她让我别太轻信这个坏胚子的甜言蜜语,弥利耶曾多次说过会杀了我。我只当是争风吃醋,未曾理会当真。而这次她重出江湖,我也没有轻慢于她,甚至堪称礼遇有加,勿忘我干嘛平地起杀心这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原因,就是觉得好玩,我喜欢听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仅此而已啊。我给过你两次机会,早上和刚才,问dixie会怎么看你不知我最痛恨不忠之人吗所以,该着你死。”

伴着猖狂大笑,她逐渐走远,磨刀霍霍去了。是啊,勿忘我是个绝对的疯子,疯子行事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我败了,败给了她柔情万种,败给了这具思慕太久的,事已至此吃再多后悔药也没用,我掏出查找门锁的钥匙圈小灯,照亮一小块斑驳,扶着墙步步下去。

底下的地窖超乎我想像,它的面积抵得上一间客厅,并分割成六间破屋,分别装着铁门。空气中透着一股恶臭,满墙满地都是人齿和血痕,仿若是走进了吸血鬼的巢穴。这一幕幕惨状看得我心惊肉跳,背上起了层白毛汗。掏出手机试图求援,可惜也是必然的没有信号,现如今我只能自救,翻些武器端在手壮胆。再怎么说我也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真要血肉相搏也不会太落下风。几个月来我历经无数血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游手好闲的自己了。

“谁谁在哪”一个失魂落魄的声音从某扇破门内传来,探头望去,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正有个东西在拱爬。见我拿着小灯乱照,此物不禁喜出望外,喊道:“在这里。”

如果身上带着撬锁的布包,我也不至于会搞到现在这么狼狈,闻听那人喊得急,我只得让他闭嘴,在附近翻找铁钎之类的细小之物,最终寻得一根撅了的撬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开,推开破门进去,墙根底下果然锁着个肮脏的人,那是名四十开外的白人男性,个头又高又壮,半边脑瓜淌着血,身上披着件不合时宜的雨衣,正抱着自己的断臂在嗷嗷怪叫。

“你是警察么,这太好了。”男子见我正欲帮手他打开锁链,激动得发出公鸭般的嗓音,他朝另一侧墙角努努嘴,说接便溺的搪瓷面盆底下,有一截美工刀刀片,或许能用打来锁头。上前踢翻尿盆,果然有那种东西,并用胶布缠上,分明就是他备下的脱逃工具。

“我太倒霉了,我不该那么轻信他人。”趁着我在忙碌,男子眼睛一红,哭诉起来。

此人自称是个卖保险的,某日流连于酒吧时,被吧台前坐着的一名女子所深深吸引。此女长得天姿国色,肤白如雪又举止优雅,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男子上前搭讪,俩人一问一答攀谈起来,女子说自己是毒贩的女友,那个男人残暴凶狠,没日没夜地殴打她,好不容易这天杀的去了欧洲办事,故而出门散心。男子不仅唏嘘,问她干嘛不趁此机会逃跑呢自己要是能帮上什么忙尽管开口。,于是,俩人越聊越投机,不觉喝得酩酊大醉。

随后他们去酒店开了房,接下来的两天在各处游玩,活像是前世的恋人般亲密,男子甚至打算回家后立即和自己婆娘离婚,与这位天仙般的美人浪迹天涯,去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外国生活。到了第三天,女子终于被说服,便要回家一趟打点行李拿上细软,那是一笔大一百多万的款子,据说是从毒贩账面上偷的。男子听后心头就像灌了蜜,既揽得美人归又获得巨款,便喝着桌上小酒晒太阳,结果昏沉睡去,醒来时自己已被锁在了这间破屋里。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弥利耶的合影,问明是不是此女男人只扫了一眼,抱着脑袋惨叫一声龟缩在地瑟瑟发抖,居然尿裤子了。直至过了很久,他才恢复常态,说正是这个人。

“那不是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一只妖怪啊,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

男子被锁进牢房后,这个新交的女友无时不刻下来痛打他,少则一天两次,多则一天四五次,每回都会替他打开镣铐,塞给他棍棒匕首,然后平摊双手让他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诶既然如此,你手执武器,她赤手空拳,为何不狠狠打死她呢若是不忍下手,你长着腿不会跑么她大门都为你打开着。”见此人身高马大却那么窝囊,我不合时宜地笑了。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年少时我还练过几年拳击,出了社会也狂热喜爱过健身,按说这么个弱质女流,风都能吹折她的腰,但实际交手后才发现根本打不过啊。这个女魔信心满满,让你随便揍她,棍棒打折了,刀刺进腹腔,甚至刺破心脏,这个妖怪依旧站在原地狞笑。而我每回都被她打得爬不起身,昏厥过去。人还没清醒回来,她又下来继续施暴!”

这样的痛殴大约持续了几天,女魔见他已吓破了胆,不敢再像过去挥舞拳头,大声咆哮,便斩下他一条手臂,然后架起炭火煎烤,当着他的面全都吃下肚去。吃完还不走,就睡在这间破屋里,用血红眼珠子整晚瞪着他,嘴上却说着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挑逗,大抵是在问现在还觉得她性感迷人吗男人现在会不会产生冲动之类的下流话。手臂吃完就开始在他小腿上割肉,今天左腿明天右腿,以至于男子浑身没一块好肉,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

“它时常坐在那头,将自己整张头皮剥下,悠悠然梳理乱发。浑身流淌着黄酱,散发着死老鼠的气味,臭不可闻啊!这只妖怪,没准就是吸血鬼或食尸狂魔,我怎会遭上这种东西呢”男子撩开雨衣给我看,果然双腿血迹斑斑,刀刮斧劈痕迹清晰,没有在撒谎。他一连抽了我提来的两支烟,神情略有松弛,又说:“昨天老妖出门了,整整一天没回来过,我还幻想它大概东窗事发,行踪被人发现跑了,哪知它又回来了。对了,你是怎么被它抓获的”

“我知道她是个怪物,就在几小时前,还见她揪出自己心脏端在手里。与你不同的是,我与她是旧相识,怎么都没料到会遭此毒手。”我狠狠地捶墙,将自己的遭遇向他描述一遍。

“什么你明知它是个老妖,居然还敢跟它上床莫非不想活了,难道你也是妖怪么”男子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恰在此时,远处的楼梯前传来轻微杂音,一道狭窄的灯光斜射下来,楼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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