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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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麒麟如今还活着, 而且就是操纵环境的幕后黑手！”</p>

说完，乐熹严肃地望着几人。</p>

几人也沉默地望着他。</p>

片刻后，云乘月叹了口气。</p>

“所以, ”她有些兴趣缺缺地说，“水麒麟是幕后黑手，我们应该怎么办？”</p>

乐熹一愣。</p>

在他想象里, 这是个相当震撼的大隐秘，一旦被曝光，就会引起世人震惊。</p>

但是……怎么办？</p>

他的气势莫名有点萎靡, 声音里还撑着一股自信：“如果我们能找到水麒麟，一定就能找到脱离鲤江水府的方法, 还有申屠侑和乐陶先祖的遗产，甚至得到传说中……千年前的仙人传承！”</p>

云乘月听见了一个新词：“仙人传承？”</p>

她注意到，这个词语似乎有些敏感, 因为它吸引了季双锦、洛小孟的注意。</p>

季双锦是有些愕然：“乐熹，你真相信传说中的‘仙人传承’？”</p>

乐熹对她笑笑：“我们两家都有相关记载, 而且……这位洛小孟公子也有所耳闻, 是也不是？”</p>

他看向黑皮少年。</p>

洛小孟没吭声，眼神有些异样, 含糊地“嗯”了一声，随口道：“不过我家早就没落了, 这些传闻也只有只言片语, 我也说不好……陆小姐如何看？”</p>

他有些探究地看向陆莹，呵呵一笑：“追日弓的传承……诸葛家的人，怎么也该知道得更多吧？”</p>

陆莹眼神镇定，很大方地笑笑：“诸葛家实在称不上千年传承，我知道的未必属实, 就不在乐公子、双锦姐姐面前献丑了。”</p>

她虽然答应放弃乐熹这个猎物，但为了维护骗子身份，陆莹还是打算继续装一装。</p>

云乘月打断他们两人的往来，直言道：“仙人传承是什么？”</p>

乐熹盯着她，不说话。</p>

云乘月反应过来，一笑，将怀里的食物抛了几样给他：“答应的事，我不会食言。”</p>

乐熹接了，很自然地交给季双锦。无需他多说，季双锦就拿过食材，为他烹调起来。</p>

贵公子寻个地方坐好，又喝了口水，好歹恢复了一点仙门公子的气度，方才侃侃说道：“千年前，曾是一个混战的时代。神、鬼在天地间呼风唤雨，人类虽然也有大能修士，但大多数人仍然□□孱弱，无法抵抗神鬼的侵袭。”</p>

“后来，有人集结了当时人类各大势力的代表，组成联合军，不仅赶走了任性妄为的神鬼异族，还荡平天下，建立了人类第一个统一王朝。”</p>

“那就是大夏的第一位皇帝。不过，到了今天，已经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反而当年追随皇帝的功臣留下了传承，也就是我等。”</p>

云乘月忽然说：“等等。”</p>

乐熹：“嗯？”</p>

她没有说话，只手指拂过胸前吊坠，传音说：[薛无晦。]</p>

[……何事？]</p>

[没什么，叫你一声。]她说，[我知道你姓甚名谁。]</p>

[……嗯。]</p>

云乘月才说：“继续吧。”</p>

乐熹不解她的沉默，只当她对冗长的历史感到不耐，便直入主题：“我们今天的人，对那个年代所知甚少。但各家都流传着一个传说，说当年夏皇之所以能成功平定战乱、建立人类王朝，是因为得到了仙人的帮助，而仙人也在世上留下了传承，就是所谓的‘仙人传承’了。”</p>

“……仙人？”</p>

云乘月有些不解：“不是说，神和鬼都是异族？”</p>

“仙人不是鬼。”</p>

乐熹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隐隐带着点优越感：“千年前，人类中存在‘生而知之’的圣人，和‘天生仙骨’的真仙。他们是人类血脉孕育而出，却天生不凡，是人类的中流砥柱。”</p>

“传说，第一间书院就是仙人开办的。他们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修行七境中的最后一境——飞仙境，是他们生来就拥有的境界。”</p>

云乘月思索道：“你是说，飞仙境有两种，一种是后天修行，一种是先天的仙人？这听上去有些太匪夷所思……如果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今天一个飞仙境的修士都没有？”</p>

如荧惑星官那般让人无可奈何的大能修士，也只是第五境——洞真境后阶。洞真境后面还有通玄境，据说当今世上，通玄境大能不超过十人。</p>

飞仙境一直都被认为是传说。</p>

薛无晦倒是提过，他差点就能恢复飞仙境的修为，不过现在他的实力只能算第六境洞真初阶。</p>

“这……”</p>

乐熹有些语塞，却还是道：“照这样说，千年前的神、鬼更加缥缈，但这个幻境里的人不也理所当然？如乐陶先祖，她实力强得可怕，却也只是一方军队领袖，那当年的夏皇又有多强？”</p>

云乘月摊摊手。她其实也不是真心要挑刺，毕竟她身边就有一个曾经的飞仙、现在的幽魂，只不过她总要表现出几分不信，才更切合她的身份。</p>

“好吧，就算有飞仙，”她保持着语气的不以为意，“那又和我们出去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修为都很低，即便真的找到了水麒麟、宝贝，也不一定能占便宜。”</p>

“不。”</p>

乐熹唇边的微笑却变得更加明显。</p>

他的语速也不觉缓下，变得庄重：“千年前的仙人，仍然有血脉流传。你们可听说过，大梁一直在寻找修士中的天才？”</p>

他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云乘月：“若我没记错，云小姐就是那个被司天监看中的天才。”</p>

云乘月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大约是吧？他们总不能是看中了我的美貌。”</p>

乐熹：……</p>

他没应付过这种神来一笔的反应，一时愣在原地，下意识去看季双锦。</p>

季双锦忍着笑，柔声道：“乘月开玩笑呢。”</p>

云乘月心道，谁和渣渣开玩笑，顺口怼他一句而已。</p>

乐熹也将信将疑，却算有了台阶，还是从容道：“根据我家中一些记载，结合我自己的猜想……大家不妨先想一想，这鲤江水府多年来从未被打开，为什么现在却开了？”</p>

“还有我，”他语气深沉，“我原本在船上控制大局，却被突然的风浪卷入水府，这又是为什么？”</p>

一旁默不作声的洛小孟忽然说：“你是说，是因为我们聚在了一起，才开启了这个水府？”</p>

“正是！”</p>

乐熹一笑，手里做了个收扇的动作，才又想起来自己没扇子，只好装得无事发生，信心十足道：“甚至我怀疑，我们的相聚都是千年前仙人的安排。否则，为何我与双锦乘坐的船正好破碎？为何我正好在保宁号上遇到你们？为何恰巧起了风浪、开启了水府？”</p>

“我们这六人，祖上都出过大能，血管中流有飞仙的血液，也说得过去！”</p>

他说得有些激动。</p>

好像也有点道理……</p>

云乘月默默传音：[真的？]</p>

[假的。]</p>

[……嗯？你这么肯定？]</p>

黑暗中，帝王端坐着，搁了笔墨，有些无聊地把玩着藤编小乌龟。他讥笑地瞄一眼云乘月的神识，道：[若是我当年能预见千年后的事，早就将逆臣贼子一网打尽。]</p>

[当年最擅测算天机之人，是封栩……你见过他的魂魄。若他知道自己最后魂飞魄散，又怎么敢犯下大错？]</p>

[不过……]</p>

他话锋一转，双手将小乌龟合拢，墨色长眉蹙起：[仙人传承，我记得确有其事。当年辅佐我的飞仙？有这人？不，的确有。怪了，我怎么有些记不清。我记得是……]</p>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陷入苦思，也就沉默下来。</p>

云乘月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显得心不在焉，甚至有点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p>

云乘月只好收了神识，打算回头再细问。</p>

“好，”她说，“假设鲤江水府中有仙人传承，假设我们几人确实和这里有点关联，你们认为该怎么做？”</p>

虽然是问句，但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浮出了答案。但谁都没有先说。</p>

云乘月提议：“我们再来对一对彼此知道的情报吧。”</p>

“这一处奇遇，是幻境，也是千年前的试炼之地。通过试炼，就能得到好处。不过，如果只是想离开试炼，其实失败也可以。时间到了就能脱离。”季双锦率先给出了回答。</p>

“但前提是，那是正常运转的试炼之地。”乐熹补充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尽量应付定宵军的试炼，同时尝试寻找仙人传承。”</p>

洛小孟语气冷漠：“我知道得不多，我没意见。不过乐公子，别忘了你之前把我们带去沟里了一次。”</p>

“你……”</p>

乐熹面上有些挂不住。</p>

陆莹笑着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仙人血脉，我姓陆，不姓诸葛。我对乐公子的提议没有意见。”</p>

最后还剩云乘月没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