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供货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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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要背负一生愧罪，无地自容的人就该是他了。</p>

可她却准备把真相带进坟墓，准备让他一生都活的理直气壮。</p>

她还曾说，让他带走阎肇，那时候其实她是想着要死的吧，本该两个人的地狱，她亲手把他推出去，然后给自己筑起了一座坚固的牢房，一个人死守着。</p>

阎佩衡该说什么。</p>

他一直想修复关系，所以把阎肇放在老家，他总是把大笔的工资寄回老家，也是希望苏文过得好。</p>

母亲让他离婚，他把母亲骂到闭嘴。</p>

阎肇总是沉默，他也经常骂他，觉得他不如首都的两个。</p>

可现在再看，他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不听话，执意奔赴美国，几回喊不回来，气的他回回吐血，在单位也没有颜面。</p>

原来最贴心，最听话的二儿子不顾他给他物色了很好的工作，宠宠欲动，居然也想去美国。</p>

唯独这一个，虽然沉默，可要不是他死死守着妻子，替他守着苏文，苏文很可能就自杀了吧。</p>

那么，每年回来，月光下望着妻子的窗户，在隔壁听着妻子的声音，听她偶尔和街坊邻居说句话的，那些既难过又温暖的时光也将会不复存在吧。</p>

要是那样，他的罪孽将更加深重，而他很可能此生都不可能了解真像？</p>

伸手，阎佩衡想摸儿子一把，不过这个从小没亲昵过的儿子，非常抗拒阎佩衡的亲昵，伸手就把他的手给抚开了。</p>

阎佩衡觉得自己还是要恨顾霄，要不是顾霄当初逃跑，要不是他一路逃到香港，害他在部队上好几年都说不清楚，而且一直背负着政治污点，要不是他一回回写信挑衅，他又怎么可能误会妻子那么久？</p>

“前几天顾霄还从南洋那边给政府写信，说想回国投资，我这边没批。”阎佩衡顿了顿：“此生，他都休想回故土。”</p>

阎肇突然猛吐了口冷气，把手电筒扔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出地窖了。</p>

“走，回家。”他出来说。</p>

“爸呢，怎么回事，老三，他怎么没和你一起上来？”阎卫赶忙问。</p>

约好的四点半去见地方领导，现在已经五点了，老爷子还不肯出来，阎卫也着急。</p>

“让他自己呆着去。”阎肇哑声说。</p>

“爸是不是又提起那个姓顾的了。”阎卫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但立刻，阎肇就滋了口气。</p>

阎斌也顿时生气了：“老二，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咱二婶为人清清白白，我们全村的人能做证。”</p>

阎卫连忙说：“好好好，不提了。”</p>

顾霄，逃到南洋后拼搏成了大富翁。</p>

虽说阎佩衡从不提他，但有一点很奇怪，在首都的俩孩子总觉得他和母亲之间该有点什么。</p>

可盐关村的人，即使街坊邻居，没人认为苏文跟顾霄之间会有什么。</p>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吧。</p>

大人可以不提，孩子们正凑在一块儿，大人聊天没避孩子，阎哈突然就说：“爸爸，是不是给了我妈很多钱的那个姓顾的呀？”</p>

顾霄逃到南洋后寄的那笔钱，一直是由阎卫经管，周雪琴当初押着小旺回回打电话借，借的也是那笔钱。</p>

阎卫不想说，但米兰和丈母娘肯定议论过，阎哈就是从这儿听说的。</p>

要不是阎哈一句，阎肇都忘了这笔钱的事：“二哥，那笔钱到现在还没退回去？”</p>

“我们汇过，但顾霄老人家不肯收，这样吧，等回到首都，我再跟对方交涉，这回一定寄走。”阎卫说。</p>

阎肇说：“该有十年了吧，你要寄不回去，把钱转过来，我寄。”</p>

“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寄走。”阎卫连忙说。</p>

陈美兰得问一句：“那钱，二哥是存在银行里存的定期？”</p>

“我妈炒股，搞投资。”阎哈抢了一句。</p>

阎卫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你妈炒股一直用的是我的工资。”</p>

回头跟阎肇解释，他说：“孩子什么都不懂，乱说的，那钱可是咱娘和她……”</p>

阎肇突然厉目看着阎卫，阎卫立刻闭上嘴巴。</p>

顾霄跟苏文之间的事情，阎肇面前不能提，谁提他打谁。</p>

阎肇不懂理财，难道陈美兰也能不懂。</p>

她索性就直接问了：“二哥，那位姓顾的老爷子到底寄了多少钱？”</p>

这下阎卫不好再推脱了：“三十万，寄来该有10年了吧。”</p>

陈美兰倒抽了一口冷气，阎斌也啊的一声，现在是8.9年，79年的三十万，那可真是一笔巨款。</p>

“三十万，如果真拿来炒股，买首都石化，五天就能赚十万块。”陈美兰索性就直说了：“这都十年了，是在小旺出生后二哥才寄点利息给我们，那原来的利息呢，你们自己用着？”</p>

“美兰，那钱咱爸是不让咱们提的。”阎卫声音提高了：“三十万在咱们看来是挺值钱，但要置换成美金也没多少的。”</p>

“二哥张嘴闭嘴就是美国，显然特别想去美国，现在签证那么容易办，你要一转业去了美国，那钱还怎么寄？把折子给我，我们寄吧，我们不出国。”陈美兰说。</p>

阎卫又想张嘴，陈美兰手里正好提着那个LV的包，于是又说：“这个蒙梭包得上千块吧，这样的包，您不是说家里二嫂都多得背不过来，那您家里该不缺钱吧，什么时候把钱汇过来，我们给人汇回去？”</p>

咦，阎卫才发现，妻子米兰就够伶牙俐齿的，陈美兰比米兰还要伶牙俐齿啊。</p>

“你们劝劝爸，让他给我们在上面打个招呼，让他尽早给我办转业，我们尽早出国，那钱……只要他同意，我就寄回来。”阎卫只好说。</p>

阎肇厉目望着二哥，阎肇当然想不通，大哥滞留美国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二哥怎么一心念念，也想去美国。</p>

陈美兰却笃定的说：“我们肯定会劝爸，让他放你出国的。”</p>

美国是天堂，想去就去吧，这个年代要去美国的人，陈美兰一个都不拦，毕竟不是人人去了美国都能混出头的，大把的人去了之后，不都在刷盘子？</p>

转眼，一家人从老宅出来了。</p>

其实陈美兰很好奇苏文和那位顾霄顾教授的关系。</p>

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婆婆会是个会出轨的女人，但她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p>

阎佩衡那个渣公公，陈美兰倒希望苏文背叛他。</p>

但要苏文从来没有背叛过丈夫，儿子都因此不尊重她，那她一生的隐忍和委屈还有什么意义。</p>

相比于那笔钱，陈美兰觉得这个更重要。</p>

回到家，阎肇满眼都是活，厕所要清理，开春了，家里的小花园子要翻土，准备种些花，家里的大铁门前几天给阎斌用三蹦子撞了一下，撞了个大坑出来，阎肇要慢慢把它敲平，陈美兰则要做饭吃饭，吃完了饭，因为明天就要开学报名了，阎肇一边洗碗，还得督促俩大的整理书包，削铅笔，装笔盒，完了还要盯着圆圆练钢琴。</p>

虽说圆圆一直在学琴，但陈美兰对钢琴一窍不通，在她听来圆圆弹的所有音几乎都一样，但就说神不神，阎肇虽说要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整理家务，叠衣服，烫衣服，可圆圆要偶尔弹错了，他总能听得出来。</p>

小旺和小狼站在圆圆的钢琴边扎马步，看她弹琴。</p>

手脚并用，一动不动，按理不能骚扰圆圆吧，但小旺一样可以，他眉毛一挑一挑，合着拍子给圆圆打节奏，圆圆又气又笑，就要弹错音。</p>

“圆圆，音错了。”背着身，正在整理衣柜的阎肇立刻说。</p>

圆圆气的直瞪眼睛，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爸爸，我再重弹一遍。”</p>

小狼就像个磨盘，稳稳当当，嘴里还优哉游哉的吐着泡泡。</p>

小旺像根麻杆东倒西歪，问他爸“爸，我听着都差不多，你是怎么听出圆圆弹错的？”</p>

阎肇慢斯条理整理着衣服：“回头报个音乐班练一练，你就能听出来了。”</p>

“爸爸你还懂音乐啊，你学过啥乐器吗，能跟我们说说吗？”圆圆停了钢琴回头，也好奇的问。</p>

阎肇停了叠衣服的手：“收心，弹你的琴。”</p>

小旺于是撇了撇嘴，回头给陈美兰挤眼：“妈妈你问吧，我们问啥我爸都不说。”</p>

陈美兰于是笑着说：“说说呗三哥，你原来学过啥？”</p>

阎肇蓦的耳朵就红了，深深看了陈美兰一眼才说：“口琴，手风琴，小提琴，都学过一点。”</p>

看不出来，这还真是个音乐家。</p>

“跟谁学的，部队上？”陈美兰再追问。</p>

阎肇这人，别人问这些他大概不会说，但陈美兰问他就愿意说：“村里曾经来的知青们教的。”</p>

怪不得呢，陈美兰听说顾霄是个艺术家，会不会顾霄原来也教过他很多艺术方面的东西。</p>

人小旺可是流行音乐高手，立刻就问他爸：“那你喜欢听现在的流行音乐吗，喜欢杭天琪还是凤飞飞？还是陈百强，张国荣？”</p>

“认真扎马步。”阎肇说：“再废话多扎二十分钟。”</p>

“你还说要学粤语，给我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哼。”小旺整理了一下姿势，无声的跟圆圆说：爸爸是个大骗子！</p>

圆圆给哥哥逗的噗嗤一笑，就又要弹错一个音。</p>

陈美兰一直忍着没问苏文和顾霄的事，毕竟她也算把阎肇给吃透的。</p>

他这人平时不好说话，不过要是在床上，事后就会好说话很多。</p>

等他办完那种，他比生产队的驴还热衷的事儿，再问阎肇。</p>

他必定没得招，创造答案也要招。</p>

这不，事儿办完，陈美兰迫不及待的就问了，然后眼巴巴的，要答案。</p>

作者有话要说：　　西山：每日一发新想法，坐等阎肇死！</p>

我们村有个老人家，身高一米八几，年青的时候肯定超级帅气，当初他是大哥死后，把全村老人打到闭嘴，娶的大嫂。</p>

老奶奶一米五几，特别羞涩，很漂亮，为此总觉得自己在村里抬不起头。</p>

两口子也经常吵架，但是吵完，老爷爷就会躲在窗户外头看老奶奶，一夜一夜不睡觉。</p>

几个儿子儿媳妇都为他们的感情操碎了心，不过总体是个兴旺之家。</p>

前阵子老爷爷终于死了，老奶奶才第一次敢去前夫坟头，我妈问她啥感觉，她笑着说：还是前面的好。</p>

这是我身边的巧取豪夺现成素材，哈哈哈哈……</p>

老爷子去时98，老奶奶百岁了，高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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