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1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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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夫海姆。</p>

远离世界之树的森林中有一座梦幻的山城，无数条清浅的溪流从这座山城中穿过，澄澈得可以看见水底的绿色草叶。这里春景秀丽，外围是欣欣向荣的果园和田野，属于艾尔夫海姆的农业种植区。而在这座树林中，到处都是飞舞的白鹿和跳跃的羚羊，松鼠、小山猪和金色的野兔也随处可见。这样如童话一般的景色在艾尔夫海姆并不难找，所以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它。</p>

撒伽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艾尔夫海姆，赫默的邀约她也不曾答应过，但她平时看的故事书很多都背景都是这里。他想，这应该是她最向往的地方。</p>

所以，他把这片森林包下来，并且把水晶棺材放在森林深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p>

丛林中鸟语花香。朝阳穿透晨雾，渗入透明的棺材中，在稀薄的空气中泛着空灵寂寞的光点。水晶的颜色仿佛里面女子曾经睁开的眼，冰蓝冷漠，即便在晨雾的湿气中也有穿透人心的魄力。赫默跪在撒伽的身边，双手撑在棺材上，隔着厚厚的水晶层面看着她。在这片金光中，她手中握着一束鲜艳的粉色百合，银灰色的长发蓬松地散开，依然美丽犹如充满生命的春季。</p>

“我曾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做到。”他望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还有你的梦……我会保护好它。”</p>

观星室。</p>

安安撑着下巴坐在窗边，已经发呆了整整一个晚上。</p>

终于从公事中撤退，法瑟脱掉外套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p>

安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神界的夜景：“有两件事很郁闷。尤其是第一件。不过快想通了。”</p>

法瑟在她身边坐下：“说说看。”</p>

“地域问题。你肯定不会跟我去人界，对不对？”安安转过头看向他，见他不说话，叹息道，“看你那脸，就知道你肯定不想去，我能理解，毕竟在阿斯加德你拥有一切。但是，我也不想离开人界。”</p>

法瑟点头。</p>

“那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我在这里工作，然后定时回去看我父母。”安安用力一击掌，双眼泛光，“就是这么一回事！反正回去并不难，你会陪我去的吧？”</p>

法瑟愣了愣，点点头。</p>

“不过井洺那边我还得想个借口推掉……脑袋都快想破了。”</p>

看着安安认真思考着他们的未来还很困惑的模样，法瑟很想伸手过去抱住她。但是，好像所有的毅力到她回来那一刻都耗尽了。如果再这样下去……</p>

安安的眼睛突然又变得晶亮起来：“说他找小三！然后你及时出现！这样太完美了！”</p>

法瑟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却只是包容地笑着。</p>

“那这问题就解决啦。接下来白天我就去骑士团工作，中午肯定回不来……那午饭你自己搞定。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给你做饭，周末如果我想去人界，你得跟我一起。你看这样好不好？”</p>

“……好。”</p>

“那么，现在我要跟你讨论第二个问题了。”安安清了清喉咙，往法瑟身边挪了一些：“瑟瑟，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你忘记了什么？”</p>

“什么？”</p>

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安安有些不高兴了，腮帮子鼓了起来：</p>

“你比以前呆了好多。一点也不可爱。”</p>

“抱歉，我……可能是太累了。”</p>

其实这些表现早就该料到的不是么。以前变成井洺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男朋友总是笑容灿烂，绝对不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对方。虽然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但很体贴人，也很会照顾人……</p>

这些法瑟都知道。</p>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对真正的自己这样。他甚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拥有她。</p>

“算啦算啦，直接给你答案好了：你忘记给我晚安吻了。这几天都没有。”安安把脸扭过去，用手指了指脸蛋，“亲一个。我知道你恋爱经验不丰富，让大姐姐告诉你吧：男女朋友之间必须做这样的事。快亲。”</p>

安安的想法果然很简单。</p>

确实是这样，以前和井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亲亲脸碰碰嘴，就再没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了，单纯得像小学生谈恋爱。</p>

但男人的想法可没这么天真。就算她现在穿戴整齐地坐在自己面前，没有露出任何诱惑的表情，他的脑子里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p>

他还能坚持多久？</p>

他们还要做一次……到时候，他真的能坚持下去？</p>

法瑟在安安脸上迅速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p>

“等等，我还没亲你！”</p>

不等他回话，安安已经跳起来勾住法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钻到他的肩窝里蹭来蹭去：“我知道你又忙又累，就不勉强你陪了。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好吃的，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p>

“是你做的都好。”</p>

“那我自己安排喽。”安安松开他一些，抬头看着他。</p>

“嗯。”</p>

“还有，别忘记你父亲的事哦，我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救他。”</p>

“……这个问题回头再说吧。”</p>

法瑟出去以后，安安开始觉得有些不安。</p>

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p>

可是，以前这样对井洺，井洺都很开心……难道这就是神族和守护神的区别？还是法瑟和赫默的区别？</p>

安安迷惘了。</p>

是她太主动过头了吗？</p>

世界之树下。</p>

法瑟抬头看着苍天的巨树，那些繁茂五彩的枝叶，还有在半透明叶片间闪闪发光的金蝴蝶……第一次发现，这棵树真的很高大，就像是心中父亲的形象。</p>

“我该怎么做？”他无力地靠在树干上，手掌撑着额头，“父亲，我究竟该怎么做……”</p>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p>

原本打算当做从来没做个这个计划，或者没遇到过顾安安这个人，让她待在人界，唤醒奥汀，让一切就这样结束……可是她又回来了，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存在的意义。</p>

那一天就快到来。</p>

他现在连碰她的勇气都没有。</p>

为庆祝安安回归神界，贝伦希德在福克温宫举办了一个私人晚宴。安安、法瑟、莱斯威、尤茵、梅勒、弗丽嘉还有其他一些神祗都受到了邀请。因为奥汀的事，法瑟的到场显得有些尴尬，但安安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大方方地挽着他的手，陪他在沙发上坐下。</p>

“贝贝，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帅气了。”梅勒的妈妈雅恩莎撒是个娃娃脸，站在贝伦希德身边很容易让人误会成是她的小女朋友，“现在有女朋友了吗？”</p>

“还没呢。”贝伦希德在长辈面前总是会乖巧一些。</p>

梅勒对母亲理所当然把公主当成男人看的习惯很不满，皱着眉挡在贝伦希德面前：“公主是女孩子。”</p>

“可是她不是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吗？是不是，贝贝？”</p>

“雅恩莎撒姨妈说得没错。”</p>

“对呀，而且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贝贝是所有贵族千金中唯一一个先会走路甚至瞬移才会说话的女孩子，一般女孩子不都是先会说话才会走路吗？所以，贝贝是当之无愧的神界巾帼。”</p>

“妈。”</p>

看着高大帅气的儿子如此黑脸，雅恩莎撒终于忍不住笑着捏捏他的脸：“好笨哦，妈妈逗你玩都看不出来吗？你和贝贝亲亲的事喝醉酒的时候全告诉我都忘记啦？妈妈当然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啦。”</p>

贝伦希德有些错愕，梅勒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p>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他四下打量，发现除了安安和法瑟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外，没有什么人听见，稍微松了一口气。</p>

雅恩莎撒直接跳过他，转而看向贝伦希德：“贝贝，跟我儿子在一起感觉如何？”</p>

贝伦希德卷卷的金色刘海下，一双眼变得困惑而严肃起来。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描述方式：</p>

“身体上尚可接受，心理上接受不能。”</p>

“……”</p>

“……”</p>

连安安都忍不住擦擦汗：“这是什么逻辑……没有说反吗？”</p>

“就像你和我妹妹接吻，或许身体会感到愉悦，心里却会觉得无法接受一样。她亲男人大概也是一样的感想吧。”法瑟很是淡然。</p>

安安正在喝茶，听到他这么一说差点喷出来。</p>

正好这时弗丽嘉也到了，走过来和雅恩莎撒聊了一会儿，涮了涮毫无反应的贝伦希德和微微脸红的梅勒，就在法瑟身边坐下：“瑟瑟，现在气消了么？”</p>

消气？</p>

法瑟无言以对地笑了一下，并没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