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回：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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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越建平二十一年，太祖诛越厉帝温栩。砍其头颅，挂诸皇城上，以儆效尤。遂改国号为昭，曰‘日月昭昭，普泽天下’。《开天经》语云：‘洪元之时，亦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玄虚寂寥之里。洪元一治，至于万劫，洪元即判，而有混元。</p>

’太祖定大昭，以至定天下，天下洪元之态乃定矣。故取天定洪元之意，改元定元。”</p>

——《昭史·太祖本纪》</p>

大雪未停，燕齐谐灌了一身的寒气，尽数全带进了屋里，他抖了抖身上的大氅，随意挂在一旁的杆子上，开口道：“赟和王那一脉投降了。”</p>

陆冥之眉角挑了挑：“这又是谁。”</p>

燕齐谐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嘟嘟囔囔：“就老王爷唤作温枫，没几天活头，养了个咋咋呼呼的儿子叫温烨涵那个。旁支宗室，连封地也没有，天天呆在京城里领闲差”喝了两口水，又道，“我说你这儿待遇也忒差了些，我好歹也是个要封亲王的人了，还要呼哈哈的自己倒水喝——啧，还是白水，连点儿茶都没有。”</p>

京城好些事情还没有清理完，登基和册封的大典都还未举行，有些事不过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罢了。</p>

陆冥之白他一眼：“就你事多。”他斥完燕齐谐之后又问道，“所以赟和王是个甚么意思。”</p>

燕齐谐四仰八叉瘫在椅子上，口中道：“咱们进京城时不是说‘不抵抗者，皆留性命’么，那赟和王又已经快断气了，只怕是想给自己儿子留条命罢。”</p>

燕齐谐哼哼了两声，“那温烨涵还想挑事，可手上一无兵权，二来，那赟和王一脉本就没甚么威望，封王还是因为两辈儿之前出过一个护驾的。本该是实在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p>

陆冥之脸抽了抽，并没有说话。他知道燕齐谐下头肯定还有话。</p>

燕齐谐接着道：“不过那位掌着另一半神策虎符的，可是极力想将这一脉人保下来。”</p>

陆冥之眉角挑了挑：“她这是想给自己留个依仗呢？”今日若保下了赟和王，此后这群人便会对她感恩戴德，虽说不过是个旁支宗室，但到底投降了好些前朝老臣。</p>

“亲的”总比外来的要亲近些。</p>

陆冥之皱着眉头：“终归是我羽翼未丰，都走到如今这一步了，还是被处处掣肘。”</p>

昭军才入了京城，许多事儿还在半空中飘着没有着落，。乾坤未定，倘若在这节骨眼上二十万神策军突然反水，那场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p>

能将人推上高位的东西，也自然能将人拉入深渊。</p>

陆冥之揉了揉眉心，道：“那就先留着罢，随便改了封号给个爵位，以前他们在京城怎么活，今后还怎么活就是了。”</p>

宁军还在江南，顺军还在齐鲁，有些东西明知道留着是个祸患，也还得留着。</p>

陆冥之闭着眼睛，稍稍歇了一会儿，自己揉了两下太阳穴，再睁开，发现燕齐谐那兔崽子正忙着给自己泡茶，他倒了一杯递在陆冥之跟前：“咱们两个可怜，都走到这位置上了，连个泡茶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来了——你就先将就着，反正能喝。”</p>

陆冥之将杯子拿在手里，感觉了一下，这个温度喝下去大概会从舌头一直烫到肠子，便赶紧放下了。</p>

他问道：“洛阳那边如何了？”</p>

燕齐谐果真是没把那能烫掉舌头的茶水往嘴里送，也放在一边晾着，道：“西京的女眷已经到了，这速度只怕是一路上没停过。”</p>

陆冥之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衡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