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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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的只是隐瞒了裴郁离先与我和小姐二人分开的事实, 我真的没撒其他的谎！”桃华急急辩解道，“我只是怕牵累了自己！大人！求你放过我吧！”</p>

寇翊咬着牙, 又问了一遍：“何人指使了你？”</p>

桃华或许所言非虚，她撒谎说自己先与李小姐他们分开，可能只是想摆脱干系，并未故意往裴郁离的身上引罪。</p>

可她为何要在裴郁离已经被确认为嫌犯的情况下特地跑去牢中见他？想摆脱干系的人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吗？</p>

显然不会。</p>

况且牢房的地面上还有一壶打翻了的毒药，桃华会选择在牢中毒死裴郁离？除非她疯了。</p>

更好的解释是，她背后的人急了，想要尽快结案以免夜长梦多。</p>

寇翊换了种问法, 道：“谁让你去牢房的？”</p>

桃华哭得涕泪横流，呜咽着答：“我...我不知道。”</p>

“你不知道？”寇翊的声音立刻冷了下去。</p>

“我...我真的不知道！”桃华吓得往地上一瘫，继续哭道, “找我的人从来没透露过身份, 也没露过面！我只是听从安排, 并不知道...”</p>

“他们叫你去做什么？”寇翊不耐道。</p>

“去...去让裴郁离认罪。”</p>

“他们凭什么认为你能让他认罪？”</p>

“我...我真的不知道...”</p>

“地上打翻了的毒药是你带的？”</p>

“不、不是！”桃华大惊道，“是是是我带去的, 但...但那毒真的不是我下的！”</p>

“那是什么药？”</p>

“胃...胃药，”桃华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上下牙直打磕绊道, “府衙的官差说他犯了胃病, 我...我就煮了一壶带过去。”</p>

寇翊并不在意桃华给裴郁离带胃药是出于何意，想来也只是可笑的施舍，不会是关心。</p>

此刻，他却已经想到了那背后之人的计划，在桃华的药里下毒是一石二鸟，直接将裴郁离连同桃华一起解决了。</p>

寇翊的眸子暗了暗。</p>

他们做事谨慎，想来确实不会在桃华面前暴露身份, 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p>

寇翊沉默一瞬，转而道：“你在大狱同裴郁离讲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p>

桃华泪如泉涌，如实交待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叫他认罪...我告诉他他少时想纵火烧府的事情我与小姐都知道，我...我真的以为李府是他烧的。”</p>

这话就是在放屁，桃华但凡有点脑子，都该想到李府之事与私下找她的那伙人脱不了干系。</p>

寇翊又是急躁又是怒，将那青玉枝一把插入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瞪了她一眼。</p>

“我...”桃华惊得往后直缩，只可惜她原本就在墙角，逃无可逃，只能伏地抖着道，“我问他敢不敢说自己没放火...他不敢否认，只说自己绝不认罪...”</p>

寇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p>

“他...他又跟我说了许多我当前的处境，告诉我我死定了...我当时气极了，便指责他害死了旁人。可...我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捂着胸口倒地不起，样子很可怕...我一时慌张便跑了...”</p>

“害死了谁？”寇翊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问道。</p>

“他...他不是裴总督的遗...遗孤吗？我就问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p>

寇翊心里狠狠一抖，道：“什么遗孤？你如何确定？”</p>

这件事事关重大，裴郁离对他都只字未提，应当也不会透露给桃华知道。</p>

裴郁离从大统领府安然无恙地出来，全陆域的人应当也会直接否定他是裴瑞独子的事实，只当他是在撒谎。</p>

那桃华凭什么如此笃定？</p>

“我...”桃华支支吾吾道，“几年前，裴郁离曾有一次高烧不下，烧了一天一夜。那日本是他给小姐伴读的日子，却直接晕在了书桌旁...小姐担心，又不放心旁人，便让我去照顾...”</p>

“我听他昏睡中一直叫着一个人，听了许久，才听出叫的是‘裴伯’。”</p>

短短的几句话，寇翊却已然明白。</p>

裴郁离当时的身份是裴管家之子，整个裴府，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唤一声“裴伯”的。</p>

裴瑞是堂堂总督，府中其余裴姓人也都是总督亲眷。作为家奴，该唤老爷、少爷等等，却万不该唤一声“伯伯”。</p>

再往下人身上去想，全府唯一一个冠了主家姓的，只有裴管家一人。作为裴管家之子，该唤他爹爹，也不该唤什么裴伯。</p>

“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回去告知了小姐...小姐却叫嘱咐我保密，叫我再也不要提起，也不要去查。”桃华继续道。</p>

李小姐果真对裴郁离袒护到了极点，就连这样天大的秘密都选择视而不见，只为了保全他。</p>

可即便那件事没了后续，结合裴郁离在大统领府前自爆身份这一点，也很容易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p>

桃华稍加思量，便确定了裴郁离并非胡言乱语，他真的是裴府遗留的独子，这样，才可以解释为他口中的“裴伯”就是裴管家。</p>

寇翊的心中砰砰打起了鼓，说实话，多一个人知道这秘密，就更让他多了一份忧虑。</p>

若这个秘密再也守不住，裴郁离卷入的可就不止是李家的案子，还有多年前裴总督通敌一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