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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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宋凌语气坚定，她缓步走下台阶，站在颜络面前，直直地看着她，“我说我是，我就是。颜师弟，不该反驳我。”

颜络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这个宋凌言语中未尽的威胁是什么？

“颜师弟，你到底是多喜欢我，表情才这么痛苦？”

宋凌的话像落在水面的巨石，一字一句扣紧颜络心弦。

颜络凝着她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步伐，直到房门紧闭，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喜欢吗？

颜络咀嚼着几个字，木头一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轻笑一声。

或许是的吧。一开始只是好奇谢晏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人，直到他以谢晏未婚妻的身份找上宋凌，祈求宋凌带他回玄天剑宗。宋凌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颜络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一瞬间的茫然，问她为什么会同意自己这般无理的要求。

她楞了一下，讷讷道：“不是颜小姐你自己说的吗？如果二师兄辞了婚约又回山上，你只能为了皇室的体面一直呆在晏王府里。我们玄天宗虽然不大，但还是容得下你。颜小姐，你放心，等你到山上，你会自由的。”

自由吗？

他年幼受母亲怨恨，年长后被找回，又受父亲忌惮，羽翼稍丰准备离开魔都，又被亲生父亲设下限制，不得不为同父异母的弟弟铺路。

他的前半生，和自由无半点瓜葛。没想到却在修真界遇到一个人，说他会自由的。

颜络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由想笑。一开始他只想着，若是真有一天他打开魔域和修真界的大门，他会放宋凌一条生路。但后来，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反而越来越被宋凌吸引。

他一次次说自己在玄天剑宗最喜欢的人就是三师姐了，宋凌却从来没有在意过的。

此时，听起宋凌方才言论，他才意识到，或许不止是玄天剑宗，整个修真界加上魔域仙界，他最喜欢的人都是三师姐。

暮云阴翳，落日熔金，颜络心情沉重地往夜幕中走去。

宋凌突如其来的异常，打破他波澜不惊的内心。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到底是什么？

师姐还能变回以前的模样吗？他看不真切。

而厢房内，宋凌凝视着窗棂。

墨邪剑站在她身后，沉声问：“他一眼就能分得出我和主人。”

他想说颜络对宋凌算是有心，没想到宋凌闻言道：“没错，这为我们的计划省了很多麻烦。”

墨邪剑：“……”

靓剑语塞，主人你当真是了不起。

第二日一早，颜络白衣飘飘，站在修炼场旁。依他对宋凌的观察，当清雨峰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宋凌就会出现在修炼场前。

然而今日他失策了。直到日上三竿，宋凌才姗姗来迟。见到颜络，她还跟颜络打了个招呼：“颜师妹，早啊。”

颜络站在原地，目光阴沉，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自从他加入玄天剑宗那日起，三师姐就算生病，也从未在卯时后才到修炼场。而眼前这人倒好，都快到巳时，她才不急不慢地赶过来。

颜络沉默不语，宋凌也不在意，往修炼场走。

“宋凌，你终于出现了！”就在这时，一道饱含恨意的声音传来。

宋凌转身。凤宥鸣散发着磅礴怒气，快步朝宋凌走过来，眼含恨意：“当日你意图杀我也就算了，三个月前还在紫微峰污蔑我。今日，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我饶不了你！”

他仗着自己金丹修为，毫不掩饰地散发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他要让宋凌知道什么是恐惧。

然而宋凌却毫无异样，只是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后抬眉好奇问：“你打算怎么饶不了我？”

凤宥鸣冷笑道：“你要知道，凤永逸被誉为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受尽修真界赞誉，也不过二十五岁才结丹。而我如今二十四岁，已身负金丹修为，是当今世上最有潜力的修士，未来不可估量。我劝你现在立刻跪倒在地跟我磕头道歉，我兴许还能原谅你曾经所做的一切。”

以宋凌的资质，就算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达不到他如今的高度。宋凌如果识趣，现在就该按他所言跪地求饶。

“兴许？”宋凌玩味地笑了笑，“那就是不原谅？”

凤宥鸣薄唇紧闭，冷冷看着宋凌，没有说话。

在凤永逸的介入下，他赞誉想司景真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因为他一直不肯说出他的救命恩人是谁，所以自从他被放出来后，司景真人对他态度冷淡，更是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他主动提出用掌门金令自证，证明的确是宋凌推他掉落悬崖，司景真人却冷笑他明知道掌门金令一年只能用一次，之前为了调查他的“死因”，已经用过一次，此时他提出用掌门金令自证，简直是贼喊捉贼，混淆视听。

凤宥鸣内心的憋屈难以言喻。虽然他被放出来，也能继续待在玄天宗，但是司景真人的信任，他亲传弟子的身份，他全部都失去了。

——哪怕，他是这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明明他告诉司景真人他已成功突破金丹，让司景真人替他宣扬，司景真人眼中却只有怀疑，甩了甩衣袖冷声笑他：“谁知道你用了邪术迅速提升境界？我若真替你宣传，到时候真相揭晓，丢的岂不是我玄天宗的颜面。你若想要你修真界最年轻金丹修士的身份，回你的北原凤家去！”

凤宥鸣怎么可能回去。先不说亘海尊者还在崖底等着自己去救他，光是他已服过灵域丹，回到北原想恢复金丹修为至少得再服用两年灵域丹，他就不可能回去。

两年……就算他恢复金丹修为，也不是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了。

毕竟，凤永逸是今年二十五岁时境界抵达金丹期的。

凤宥鸣怎么想，他这一切一切的不顺心，皆是因为宋凌！

想到这，凤宥鸣阴恻恻地看着宋凌。

“凤师弟，你再怎么瞪我也是解决不了问题。”宋凌笑了笑，“不如让我来教你遇到问题该如何解决。”说完，还没待凤宥鸣反应过来，她一瞬间出现在凤宥鸣身后，随后，墨邪剑鞘狠狠地抽在凤宥鸣腰部。

凤宥鸣腰部骤然受到重击，剧痛难忍，半跪在地，近乎瘫倒。

“你！”凤宥鸣愤怒地转头瞪向身后的宋凌，却一不小心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如遭重击，“四、四师姐，你怎么也在这？”

刚才第一眼看到宋凌，他太过愤恨，根本没发现站在一旁的颜络。

颜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而宋凌趁着凤宥鸣发怔，一脚踹上凤宥鸣的腰，将他踹到在地。

“你居然偷袭！”在自己倾慕已久的颜师姐面前丢了面子，凤宥鸣怒火中烧，连忙祭出自己从南苍尊者遗传中得到的法宝，双手快速结印，“凤缘决第一式：凤缘吟！”

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一只火红的虚化凤凰陡然出现，长吟着飞向宋凌。

宋凌召出墨邪剑，剑气一挥，火凤凰被对半砍断，落下金红的火星。

凤宥鸣丝毫不见慌乱，双手快速变化，改变结印：“凤缘吟第二式：凤缘舞！”

只见原本被宋凌劈成两半的火凤凰化成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冲向宋凌。

这次无论宋凌怎么劈斩，它们都能在被劈成两半后瞬间恢复原形，继续盘旋在宋凌身边俯冲攻击。

凤宥鸣站在远处冷笑：“宋凌，死心吧，除非我灵力耗尽，否则它们不会消亡的。”

宋凌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墨邪剑往天空一抛，两只凤凰争先恐后地用长喙朝宋凌啄去。

下一秒，宋凌和墨邪剑的位置瞬间交换。

两只凤凰转换方向来不及，长喙刚接触墨邪剑，寒冷彻骨的冰就瞬间将它们包住。

火能克水，也能克冰，但在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冰面前，两只火属性凤凰被彻底封印，成了冰中之火。

凤宥鸣骇然，正准备结印，再起招式，宋凌已经瞬移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扭。

“嘶！”凤宥鸣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听见骨折的声音。

凤宥鸣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正冷笑凝着自己的宋凌，是他学艺不精吗，为什么金丹期的自己会不是筑基期宋凌的对手。

“凤师弟，如果你只有这些本事，那你今天算是难逃一劫。”

“够了！”就在这时，颜络冲上来，拽住宋凌握拳准备狠狠击在凤宥鸣脸上手。

凤宥鸣感动地看向颜络，自己都不是宋凌的对手，四师姐更不可能是，可就算这样，她也愿意上来救我。

四师姐对我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他这边内心刚感动完，那边就听见颜络皱眉对宋凌说，“戒律堂的人就要来了，你要真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你就洗脱不掉打伤同门的罪名，会被抓进戒律堂内关押数月。”

凤宥鸣：“……”

四师姐拦住宋凌，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宋凌吗？

凤宥鸣的心碎成渣渣。

但当四师姐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凤宥鸣瞬间复活。

说不定四师姐是有苦衷的！

然而让凤宥鸣没想到的是，听完颜络的话，宋凌点头称是，然后趁谁也没反应过来，往她自己脸上打了一拳。

顶着脸上偌大的淤痕，宋凌似笑非笑睨着颜络，“颜师妹，刚才凤师弟突然对我动手，你应该看见了？”

凤宥鸣头脑发蒙，一下看看宋凌，一下看看颜络，似乎摸不着头脑。

颜络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凤宥鸣提心吊胆地盯着颜络。

对颜络的沉默，宋凌似是不满，她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匕首，慢条斯理地塞到凤宥鸣手里，随后，握住凤宥鸣的手，缓缓往自己的腹部刺去。

刃尖顶在腹部的衣服上，就在破开宋凌衣衫布料的瞬间，颜络开口。

“我看见了，是凤师弟对师姐先动的手。”颜络知道宋凌这番举动是逼着她在宋凌和凤宥鸣之间做个选择，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宋凌：“待会戒律堂的人来，我会这样说。三师姐，满意了？”

宋凌这才露出笑容，点点头：“满意了。”

“不过，颜师弟，我劝你说话跟我客气一点。”宋凌淡淡笑道，“我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差，手又抖。你若是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直接把匕首送进胸膛。到时候，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颜络陷入沉默，许久低下头：“我知道了，请问三师姐您想怎么样？”

宋凌凑到他面前，认真地凝视着他黑沉沉的眼睛问道：“颜师弟，你真的在乎我？”

颜络此时顶着一张女人脸，漂亮的脸上满是暗沉冷厉，他倦倦地看着宋凌，“您觉得呢？”